第六十章

文德殿。

元狩帝埋头处理政事,殿站着赵宰执和东宫太子。

翻看到定州来的折子，元狩帝合上折子，神色一动便说道：“老二,你过来看看这份折子。”

太子近前,拿起折子一目十行看完。

元狩帝：“小六说他猎到一只纯白玉爪的鹘鹰,想起朕曾手把手教他猎鹰、熬鹰，便快马加鞭叫人把鹘鹰送回京。随行还祥瑞之兆的泰山石和白南客——越鸟此物多生南方，故名南客,朕倒是好奇小六怎么会北方抓到一只白南客。”

所谓白南客即白孔雀,而佛教孔雀明王又被尊为佛母,却是此次太后寿诞最意义非凡的寿礼。

“六弟心思一向奇巧，不拘一格，喜欢结交朋友,不看出身,因此江湖的朋友帮他寻来白南客倒不稀奇。”太子斟酌语句说道：“说来六弟到定州从军也五六,虽说我霍氏子弟镇守边疆,保家卫国是不忘根本,亦是本职所，但六弟十四五岁便离父皇、离皇祖母,离京都和他熟悉的亲人们,至今未归京,也不知他现怎么。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六弟必然想家,思念父皇、皇祖母和贵妃娘娘。”

元狩帝：“小六离京时间确实太久了，也确实久没回来了。”

太子：“皇祖母大寿，既是普天同庆的喜事,父皇何不借机召六弟回京，共聚天伦，也能给皇祖母一个惊喜。儿臣记皇祖母喜欢小六，常夸小六孝顺，也常念叨许久没见他了。”

“你倒是孝心。”不管真假，不管是否藏小心思，子孝顺、兄弟和睦表现出来就能让元狩帝顺心。他思虑片刻，叹气：“太后的确是想念小六了，贵妃嘴上不说，心里也想。罢了，便叫他亲自护送贡品回京。太后寿诞前赶到，如果错过寿诞就不必回来，还待他的定州去。”

太子心里一颤，差点就动了歪心思，好他清醒，拦截六弟不一定成功，六弟错过太后寿诞一定会激怒元狩帝但他不一定会真追究。

“六弟知道能回京一定高兴，我们兄弟也能聚一聚。”

元狩帝神态和缓，唇角噙着笑意，视线向一撇，看到今日赵宰执送来的一沓奏折，都是外省各地送京的，以为是贺寿便没太意，随手拿起一本翻来看，眉毛不自觉皱起。

太子密切观察元狩帝表情，自然发现这微妙的变，不由看向奏折，只可惜他这位置瞧不见折子详情，便悄悄将目光投向赵宰执。

赵伯雍低眉垂眼，面无表情，猜不出心思。

此时元狩帝拿起第二份奏折，瞥个三眼就扔回去，连续看了五六份折子，猛地一掌拍到奏折上，表情流露出一丝愠怒。

太子赶紧低头向后退步，余光瞥见赵宰执还是冷静从容的姿态，不由感慨这些老臣真是临危不动。

“今天的折子都是南方来的？”

赵伯雍回：“来自江、福建和广东四省共一百八十份折子。”

元狩帝：“你看过这些折子，都知道他们是来表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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