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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魔鬼铃声

我是谁？

陆离自问。

我是陆离，是暗元素核继承者，是魔界上将军，是零点学院的老对手，是神界的敌人，是被自己生父抛弃追杀的私生子，是把生母当成姨母的不孝子，是陆晓芊的哥哥，是戚未晞的恋人与战俘，是三界不容的恶魔，是普通的孤儿。

“我是——”

陆离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眼影勾勒出他眼角的美丽弧度，漆黑如鸦翅膀的睫毛纤长。他扬起手，黑气在手中汇集成剑的形状，扬指间，一把乌黑透亮的长剑在握。西风猎猎，飒沓如星。

“恶魔之子。”

暗之剑出鞘，破空斩月。

斩！将这虚伪的神界斩断！

劈！将这混沌的神界劈开！

他像黑色的死神，所到之处无不哀鸿遍野，他以为他的复仇之旅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他的剑只给神带来恐惧，却不带来鲜血。

他看见家鸽惊恐地飞起呼啦啦落下一地脏兮兮的毛，他看见商铺的小贩来不及放下卷帘门便连滚带爬地逃走，他看见道貌岸然的好丈夫抛下妻子独自逃跑，他看见热闹的神界主街因他的到来冷冷清清，他看见被石子绊倒的小孩在路中间哭泣。

他正欲伸出手扶起那个小孩，却僵硬地把手缩了回去，低下头飞快地跨过主街。很快，背后传来妇人尖利的啼哭声：就是他！他差点杀了我的孩子！

他皱眉，剑气横舞，人群惊叫着四散逃开，肥胖的妇人捂着孩子的嘴生拉硬拽地往道旁拖去。这里，没有人不害怕他，没有人不痛恨他。

他来时惊叫声为他开道，走时唾骂声为他洗尘。

黑色的旋风从神界大门刮起，孤军深入，一路狂风扫荡直上张玄澜的宝殿。

他看见英勇无畏的侍卫向他冲来被他的剑气扫到墙角，他看见剩下的侍卫惊惶地喊着“快去请金甲军”逃开，他看见昔日里趾高气扬官居高位的神像卑贱的老鼠一样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他看见远方金甲熠熠似星辰广袖翩翩似云霞。

剑气劈开了张玄澜大殿的门，沉重的红门向两边倒下，发出沉闷的咚声。

没有什么神能阻挡他。他轻松地走到了张玄澜面前，暗之剑的剑尖指向张玄澜的颈部。

“放了戚未晞。”他正色道。

神主就是神主，被人用剑抵着脖子居然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微微挑起了眉梢，像品一杯葡萄酒一样细细地品他刚才说的不痛不痒的五个字。

“放了戚未晞。”他重复了一遍。

“别急啊。”张玄澜瞥了一眼他的身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金色的法阵在戚未晞的手中旋转升起，“她来了。”

封印的金色光束射入心脏的时候并不疼，像打了一针剂量很大的麻药，先是针头扎进去般的尖锐的痛感，继而麻痹感蔓延到全身，黑气游丝般消散，轻铠像枯萎的花瓣般脱落凋谢，暗元素核渐渐沉睡，手中的暗之剑渐渐透明，轻飘飘的感受不到重量。

当张玄澜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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